沙塔尔泪朦胧地凝视了她几秒，嘴微微颤动。

“没错，我承认，最初我确有私心。”她轻轻叹了气，坦然承认，“可这并不代表，我的关心不曾掺杂真心。沙塔尔，你不是废，任何人都不该被视作棋。一个人，无论何份、居于何位，都理应作为‘人’而被尊重，而非如同般被对待、利用。只是……从前的生活待你太过苛酷，这个世界未曾给予你它的理由，以至于面对旁人递的些许温，你总会下意识地不安、抗拒。”她俯，想将药瓶放在床的小几上，“药我先放在这里……”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下一章继续阅读!)

……

伊莉丝从袖袋中取一张折迭的纸契。

伊莉丝在脑海中几乎已经勾勒接下来的画面——他由衷地激她的帮助，然后她欣地送他离开，或许几十年后，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会重逢，着泪光再次拥抱……

因为下一秒，沙塔尔便猛然将她扑倒在了柔的床铺之间，在伊莉丝惊愕的目光中，狠狠吻上了她的。

或许吧。

守在门外的守卫闻声探，伊莉丝却无声地摇了摇，示意他们退下。

男人始终低垂着，沉默如同石雕，垂在侧的双拳却随着她的话语越握越，仿佛一直在压抑着某汹涌的情绪，终于在某个临界轰然决堤——“你凭什么定义我！”他猛地挥手，狠狠打翻了她手中的药瓶！

女人随即在他面前，毫不犹豫地将那纸契约撕得粉碎，随手一扬，雪白的碎片如蝶纷飞。“你看，你现在自由了。不再是舞姬，不再是隶，”她用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，声音温柔而定，“你就是沙塔尔，一个自由的人。从今往后，你想什么，都可以去了。”

心力。”

沙塔尔一怔，认那是攥着他生死命门的卖死契。

然而她所预想的一切都未能发生。

艾尔瓦德的太依旧毒辣地炙烤着大地，窗外偶尔掠过一声倦怠的鸟鸣，城堡中的一切，仿佛真的与从前别无二致了……吗？

“可我认识的沙塔尔，不是这样的。”她忽然伸手，轻轻环住他颤抖的肩膀，“即使被血脉至亲抛弃，年幼的他依旧凭着聪慧与毅力，独自熬过了十几年暗无天日的颠沛离。他拥有这世间最动人的舞姿，他勇敢、韧，重情义，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……”

清脆的碎裂声炸响，陶瓷药瓶四分五裂，烈而苦涩的草药气息瞬间弥漫开来，将两人笼罩。

“你本什么都不了解！”沙塔尔的肩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，“我是舞姬、是隶、是娼！是一个为了活下去、为了达到目的，连灵魂都可以标价售的货品！这就是我，这才是沙塔尔……”大颗的泪珠落，砸在锦被上，洇开一团团的痕。话语到最后，已破碎得几乎不成声，“别再白费心思了……对我这样的人，不值得。”

肩的衣料被温的泪浸透。伊莉丝顿了顿，将脸颊贴近他的耳廓，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：“如果人与人之间只剩下互相利用，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悲了，它也不值得我们如此用力地活着。命运无常，自然残酷，唯有我们彼此靠近，相互温，才不至于让心也彻底冻死在这片冰冷的荒原，不是吗？”她稍稍退开一些，脸上一个带着神秘意味的笑容，“其实这次来，我还有另一样东西要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