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还养了一群，倒是没养猪，人都不够吃的了，哪里还有猪的，养起来又辛苦，要不是压着任务的，哪个愿意养。

曹富贵撇撇嘴，没把这老娘们指桑骂槐的话放心上，队里总有一没文化没见识的老娘们看他不顺，不知天地厚，不知世面有多大，反而生怕他这有见识的带坏自家娃。

自留地里的全都是自家的，不用公，当然不像公家的工那样大呼隆，应付差。田地不会糊人，下几分力，就有几分收获，哪里能不心耕作？寒冬腊月快到了，地里也就是一些白菜、萝卜、土豆，收了这几茬要吃整个冬季。

曹富贵嗤了一声，也没放在心上，孙家一窝几个老的小的都在，倒是那个拖油瓶没见着，大约是吃了孙光宗的“生活”，被揍得起不来了，要不然怎么不来公家大堂吃个够本？

他角一晃，正看到孙家老太婆气咻咻、恶狠狠地一瞪过来，到底还是没敢骂，拽着她家的两个小孙女走了，后跟着个鼻青脸、勾耸背、低眉顺目的儿媳妇。还有一个五大三、笑呵呵的傻走在一旁，那是孙家老二，孙光宗的傻弟弟孙耀祖。

栓应了声，有些犹豫地走过来。

这帮小孩大本事没有，山上是混得极熟，曹富贵上城里混，要想在山上吃，还真要找栓他们这帮门清的。

曹富贵可不担这些心，家里不是还有粮么，就算吃光了，还有他手里存的钱，还怕买不到粮？退一万步说，真是缺粮缺到那份上了，他曹富贵坑蒙拐骗哪招不行？怎么都能糊，哪里会落到梦里那幅活骷髅的惨样……呸呸呸！

这就叫报应啊！

曹富贵嘿嘿一笑，觉孙光宗还是会人事的，这不是帮他报了一咬之仇么！

趿着鞋晃悠晃悠往家走，他一路四下打望，想再找吃，半天都没找到能嘴的。队里三百来号人天天在村里来去，哪个不饿得慌，就算是路边的酸草都让娃娃们掘光了。

阿爷正在灶间修灶，二叔在一旁帮忙，一年多没烧火了，柴灶也要修补下。家里铁锅早就砸了公，说是大炼钢铁，也没见炼什么好钢来，如今只能暂时用两个陶罐煮饭，改天再去淘换或是买个旧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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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林村地山坳，大队里的田地就是群山围绕的一块小盆地，山林理说也是公家的，但队里人平日去砍个柴摘个野果也没啥。山上板栗、柿、小胡桃树多，靠近村庄的果早就让队里当山货收光了，什么野兔让大伙祸祸得连窝端，最近这些年都没怎么见着野猪下山了。

“哎，富贵哥，甚事？”

家里有三分不到的自留地，日里要上工，也就早晚有时间伺。

有所梦”么，果然还是该去哪儿再吃的填填肚。

栓是支书曹伟岩家的，要论起来也算是他的同宗堂弟，他旁跟着的几个什么狗、长脚、老虎牙都是队里人家的孩，多是七八岁光景，比他小了半，曹富贵一向不和这帮傻气的鼻涕娃混，也就栓在他们面前充老大。

回屋刚沾到枕边，他就睡着了，然而噩梦又不期而至。

还没等曹富贵张嘴，栓妈月娥盯着这厢，神不善地喊开了：“栓，快回屋，家里柴草不够烧，缸里没三颗谷，你还有这功夫讲闲话？”

山野岭的，本没路，就算民兵连带着枪上山，都不敢多停留。前些年有个特务分听说逃山里，几十号当兵的山搜索，引路的就是大队里当年有名的猎手阿德哥，在山上待两天下来，伤了三个当兵的。那个特务倒是也找着了，早被野兽咬得稀烂，就剩没啥的脑壳勉能分辨份。

曹富贵笑嘻嘻地伸往灶间一张望，和阿爷他们打了声招呼。灶他是不会修，也不会用的，就不去给阿爷和二叔添麻烦了。

吃了最后一餐大堂，村民们各自四散回屋，多半都是愁苦犯难，剩下的那余粮哪里能熬到明年麦收？就算是向队里借，就怕队里都没粮可借。

“去吧去吧！”

曹富贵寻思着上山吃的，可不得和栓他们近乎。

再往山里倒是山货更多，可没人敢去，山坳里别说野猪，就是熊都有，连狼都是一群群没的。

栓回应了声，讪讪地冲着曹富贵咧嘴笑：“富贵哥，姆妈叫我回屋。”

几个村里的半大小走在前面，曹富贵心里一动，忙喊了声：“栓，等等我。”

二婶带着孩们在后院自留地里忙碌。

这些菜养家的家务小活，二婶和弟弟妹妹们也就差不多了，还不用劳驾他这男人家，曹富贵溜跶溜跶了阿的屋，看到满灰白发的阿瘦虽瘦，却安详太平地在煤油灯下勾针线活，他最后一忐忑也烟消云散。

天渐渐暗下，村中的溪潺潺和着寒风呼号，听着怪吓人的，曹富贵快步回家，门就急着回屋看阿。